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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科 |《單向度的人》：發達工業社會的意識形態研究

在自由的國度裏，卻失去了自由？瞭解發達工業社會對於人的異化。     聽書筆記      赫爾伯特·馬爾庫塞一名是一名德裔猶太人，他早年跟着哲學大師海德格爾讀書，後來成爲一名馬克思主義者。由於二戰爆發，受到納粹德國反猶運動的波及，他不得不幾番輾轉，最後逃難到美國。   馬爾庫塞本來以爲，美國不搞德國的極權統治那一套，是個美好的自由世界。但他在美國待得越久，就越意識到，即便在工業發達、物質富足的美國，人們也有可能非常不自由，而其中的幫兇，恰恰就是在不斷進步的科技。針對這個現象，馬爾庫塞在76歲高齡時，寫出這部傑出的哲學著作。   馬爾庫塞的觀點獨樹一幟，他認爲，科技越發達，人類社會越難進步。說到底，正是因爲科技製造出單向度的人，從而磨滅了無產階級的革命意識。   什麼是單向度的人？   所謂的單向度，是相對於多向度來講的。馬爾庫塞認爲，人是一種多維度的動物，一方面，我們都生活在當下，總要爲“今天吃什麼”、“今天穿什麼”這種問題煩惱；但另一方面，我們的眼界又能超越眼下的日子，能進行非功利的藝術鑑賞，能給未來的生活做規劃。人類有別於其他動物的地方，就在於人類擁有對長期未來乃至一輩子的規劃能力，在於這種面向未來的視野。更概括地說，人類的特徵，就是多向度思維。   那什麼是單向度思維呢？   首先，單向度思維，是毫無批判性的，馬爾庫塞也稱之爲“肯定性思維”。有一句流傳甚廣的話，叫“存在即合理”。這就非常典型地體現了單向度思維。抱有這種想法的人，會認爲現實生活中的一切都很美好了，或者至少都能被理解，理想和現實之間的鴻溝消失了。可以這麼說，在單向度的人眼中，生活已經失去了詩和遠方，因爲眼前苟且的日子，已經讓他十分滿意。所以，單向度的人，往往更容易遵循眼下的秩序。   第二，換個角度說，單向度的人，由於他們誤以爲自己的生活很美好了，所以也是不自由的人。單向度的人，總以爲目前的狀態是快樂圓滿的，卻沒有能力思考，到底什麼才是真正幸福。更要命的是，美國社會的運作目標，就是培育單向度的人。在納粹德國的恐怖統治下，人們都知道這樣不對，還能以不同的形式去反抗，但在美國，根本用不着去建集中營，統治者只要在意識形態上製造出單向度的思想，讓民衆都覺得眼下的生活已經很好了，從思想上就讓民衆放棄抵抗。這樣的鎮壓方式，顯得更加溫柔，也更加徹底。   這些單向度的人，到底是怎麼來的？   可以說，他們是發達工業社會的產物。製造出單向度的人，最關鍵的一點，就是讓人們感到滿足，不要讓大家對現存秩序有任何的不滿，要儘量提供虛假的幸福感。科技的進步，恰好在這當中起到關鍵作用。要理解這個生成機制，我們可以從這三方面入手：第一是生活方式的同一化，第二是審美活動的平庸化，第三是語言的封閉化。   科技的進步，不僅改變了物質世界，它也在改變人們思考世界的方式。通過讓生活方式變得越來一致，讓藝術變得越來越平庸，讓語言變得越來越簡單，科技最終打造出單向度的人。生活在發達工業社會中的單向度人，失去了對現實生活的批判力，他們認爲世界已經很美好了，因此也不可能有任何改變，也不再想追求自由，到頭來，科技成了社會進步的最大阻礙。   這本書所產生的影響   第一，《單向度的人》是二十世紀最重要的哲學作品之一。它綜合運用了德國古典哲學，馬克思主義哲學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，還有當時十分流行的存在主義，馬爾庫塞本人的思想深度一覽無餘。憑藉這本書，馬爾庫塞也躋身西方思想界的名人堂，成爲西方馬克思主義中繞不開的一員。   第二，某種程度上說，這本書也與時代精神遙相呼應。作爲一本晦澀難懂的理論書，它在美國一經面世，短短幾年就售出了十萬本，還被翻譯成16種語言，幾乎整個知識圈都人手一冊。因爲本書出版的年代，恰巧是國際局勢風起雲涌的60年代。儘管馬爾庫塞在書中的態度比較悲觀，他覺得很難找到打破牢籠的可能，但這部作品還是鼓舞了60年代西方世界的社會革命，在法國的五月風暴中，人們將他和馬克思、毛澤東並列，奉爲最重要的革命思想家之一。   第三，這本書不僅是二十世紀革命浪潮的產物，更重要的是，它的很多觀點極具先見之明。很難想象，這本寫於半個世紀前的理論書，我們今天讀起來依然不感到過時。如果將原書的例子體換成今天的，大家不難發現，這套理論依然很有解釋力。如今，全球科技進步的步伐越來越快，而人們受技術支配的狀況似乎也越來越嚴重。   解讀 | 小雪 播音 | 朝陽 策劃編輯 | 袁博